【奥特群像】黎明之前·前夜（十五）
*本章涉及扎诺
*仿生人paro联文
*人物属于圆谷，ooc属于我们
*全文戳tag“《黎明之前》”或[目录]
等到访问团的欢迎晚宴结束已经是凌晨了。
扎基原本打算露个面就走，却被亚波带领的访问团成员给堵在了酒桌前。一对九，对方趴了三个，扎基还能踉踉跄跄地找到宿舍的门，大获全胜。
一脚把房门踢上，扎基开始不太利索地脱他那一身板正的军服。披风，皮带，外套……脱下来随手就往床上扔过去。最后在扯领带的时候他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那一条布料就像是缝在了他的黑衬衣上一样，怎么解也解不开。
扎基暴躁的一边扯着它一边到处找镜子，转身就看见他刚扔出去的衣服在床上高高堆了起来。
当然不可能是他攒了不知道多久的衣服。等待清洗的衣服堆再久，下面也不可能长出两条腿，还穿着仿生人的制服裤子。
扎基还没醉到六亲不认的程度。他走过去把那几件衣服一把掀了，诺亚就保持着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的姿势坐在床上，平静地看着他。
“你的散热器做过无声处理——你就不知道出声提醒我一下吗？”扎基掰住诺亚的下巴，抬高，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又很烦躁地松开，继续扯他的领带。
醉酒的人不能用逻辑理解。诺亚决定不跟扎基争辩他本该在开门的时候就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即使这个人不需要呼吸。
“你说晚上给我例行维护，我没等到你，就自己过来了……你的酒精摄入量超标了。”看不下去扎基快要拿领带把自己勒死的画面，诺亚伸手扯着扎基的袖子把他拉到面前，帮他解开领带，叠好放在一边。
少了脖子上的束缚，扎基又把风纪扣一连解了三颗，表情才稍微放松一点。“死不了。”
“你跟亚波有过节？”
“有……他今天怎么你了？”扎基反应了一会儿，上手就去扯诺亚的衣领。
“我没有损伤。”诺亚坐着没动，任由扎基把他的制服剥到肩下查看有没有器质性伤害。“他今天在向我发布命令的时候，面部微表情比在其他人面前更高兴，我想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因为我的脸。”
忽略仿生人规定的银发和金色光学镜，诺亚的面容和扎基一模一样——他原本就是扎基仿照着自己设计的。
“我跟他的过节大了。那年他打着祝贺迪迦首战告捷的旗号过来替我们的皇帝陛下骚扰希卡利，我放了点消息出去，你现在搜索大概还能搜到关于他性/骚/扰军方研究员的报道。为了平息这件事，他内定的升迁泡汤了，黑历史也被揪出来不少，他儿子那年差点没能毕业，整个家族都被影响了。”
“你好像很开心？”
“我当然开心。他丢了那么大的人，我为什么不开心？”
“你这样太容易得罪人了。”
“得罪人又怎样？你怎么比我还世故？谁教你的？”
下巴又被扎基捏住，诺亚能闻到更加浓郁的酒精的味道。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我更像一个人类？”
扎基白了他一眼，唇角却勾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好的不学。”
“你这样没办法给我维护了吧？”
“维护什么？睡觉！”
手里正在做的事再一次被强行接通的通讯打断，扎基深吸了一口气，以免自己在格罗扎姆开口之前就把通讯器砸碎了丢出去。
“这里是扎基。”
“我是贝利亚。这个频道加过密，两件事，我长话短说。”
扎基放下了手里的光笔。
“第一件，亚波的事我查清楚了，他向皇帝递交报告，质疑诺亚的造价过高，认为你有贪污行为，访问团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来调查你。第二件，诺亚刚刚已经被他们带走了。亚波应该只是想整你一下，但是他们会查出来什么，你心知肚明不用我多说。”
那一瞬间，扎基的脑海里被杂乱无章的信息充斥，但他很快就理出了头绪。他转过光屏，打开了一个界面，快速输入代码。
“我知道了。”
“那我就收拾收拾去告发你了。全基地都知道我们不和，我不去落井下石就太说不过去了。还有什么需要我替你转达的吗？”
“告诉希卡利，他要是连把自己摘出来的能力都没有，以后就别说他是我的学生。”
“好的。那我们，有缘再见？”
“赶紧滚。”
光屏上的进度条开始读数。
荷枪实弹的人类防卫队踢开实验室的大门时，扎基就特别淡定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看着他们进来，眼神还是他一贯的轻蔑。
“好久不见了，少将。”
“肩章都摘了，换个称呼吧。”
“好的，扎基先生。”
美菲拉斯行了一个与全封闭的禁闭室格格不入的宫廷礼。“请放心，我们这次的谈话并不存在。”
扎基双手双脚都被铐在椅子上，他只能在活动范围内给自己换了一个相对舒服点的姿势。“哦？看来这次的谈话内容很特殊啊？你们早多少年前就把我架空了，还不放心？”
虽然从职位上看，扎基理论上是基地里最大的那个，但实际上格罗扎姆可以直接绕过他向再下一级发号施令，除开科研之外的事，他所担任的不过都是些叫着好听的虚职。
“并非如此。陛下是相当欣赏扎基先生在仿生人领域的造诣的，只是有的时候先生的行为实在让人捏一把冷汗。”
“别跟我打官腔了。直说吧，我们尊敬的皇帝陛下想要怎样？”
“那就恕我直言了。陛下并不在乎仿生人诺亚是否是违规建造，又是否符合三大定律，但是我们目前最强的战力只听命于扎基先生你，恐怕不太妥当。”
“修改系统优先级而已，皇宫里的机械师也能做到。不放心我，就让他们自己改。”
美菲拉斯的无奈即使是装出来的，都真实到让人不得不信。他看着好似全不在意的扎基。“事实上，我们确实做过这样的尝试。但仿生人诺亚出现了自毁行为，我们目前还没办法对他做任何修改——是扎基先生给他加装了什么程序吗？”
“如果我说，这是诺亚自己的意愿，他不愿意你们碰他，而我没有给他装任何程序，你信吗？”
“若是我说相信就可以改变这个现状，那么我愿意相信。”
扎基嗤笑出声。
“皇帝陛下看中扎基先生的能力，如果扎基先生愿意改造仿生人诺亚，与他一起效忠于陛下，现在的这一切，就可以都没有发生过。”
“要是我不愿意呢？”
“扎基先生不再考虑一下？”被毫不犹豫地拒绝，美菲拉斯的表情也没有一丝破绽。
扎基视线向上落在美菲拉斯像戴了假面一样的脸上，放慢语速，一字一顿。
“我说，不。”
他们之间隔着燃烧的熔炉。
扎基接受人体改造后的身体强度一直不为人所知，出于安全考虑，他在镣铐里面又被套了一层拘束服。
高温的火焰扭曲了扎基的视线。诺亚就在对面，主要关节上贴着干扰器，脖子上套着的项圈可以发出让他瞬间停机的强电流。
美菲拉斯站在他身边。他们背后，是一张销毁仿生人的粉碎机床。
“少将先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也不想看到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就这样被销毁吧？”
“你们舍得这个战力吗？”扎基反问道。
“扎基先生舍得，我们就舍得。”
诺亚处于开机状态，他就那么盯着扎基看，一言不发。
扎基也在看他。仿生人的光学镜表达不出情绪，而诺亚的表情向来不怎么丰富——扎基并没有给诺亚设置成型的性格，他一直都很好奇，自定义状态下诺亚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性格的。
“我想跟他说句话。”扎基转向一边的美菲拉斯，后者贴心地没有出声，给他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诺亚，你想被我改造吗？”
“那你想亲手杀死我吗？”诺亚的视线方向没有变，但光学镜似乎有点对不上焦距。他没有眨眼睛，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疑问。
扎基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非常奇异的表情，介乎于哭和笑之间。“我不想。”
“我也不想。”
而对面一模一样的面容淡漠如常。
“行了，我不会改造他。没得商量，你们随意。”
那样奇异的表情转瞬即逝，扎基全身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美菲拉斯再看见的就是他一贯的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就好像刚刚那些外露的情绪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美菲拉斯给了扎基一个满是惋惜的笑容，然后他就保持着这个表情对诺亚背后全副武装的士兵说:“开始吧。”
扎基不知道他们在拆解诺亚的时候有没有关掉诺亚的传感器——估计他们是想不起来的。
我教过你痛就要说出来吧，诺亚？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哪里损坏了。
但从诺亚被按倒在机床上，拆分，砸碎，直到变成一块一块废铁扔进熔炉，熔成一摊拼不起来的铁水，扎基都没再听到过诺亚的声音。
有“最强仿生人”之称的神铸系列机型诺亚因重大缺陷被销毁。同年，仿生人之父扎基辞去仿生人研究所所长与基地主任的职务，离开研究所，不知去向。
